托比屋

能补的都补了,评论区张口就是要链接的直接删评拉黑。

【角名北】再度和你

*今年我怕是再写不出这么恋爱脑的东西了(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好吃的

*BGM→また君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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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

 

北信介的生物钟很准,每天一点半,雷打不动睡午觉。

角名觉得自己的生物钟也很准,每天一点半,雷打不动假装睡午觉。

 

他第一次尾随北信介进入保健室,躺在他旁边那张床上时,北信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我以为你是不会睡午觉的类型。”

我当然不,角名默答,我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睡觉,不会在乎这区区半小时的。

但这半小时若用于做别的事,自然远远不够。

角名翘着二郎腿,后脑勺枕着手臂,听着旁边逐渐传来的深深浅浅的鼻息。每日作息时间表可以直接刊载于科学人杂志的北信介,自然在睡姿上也秉持着一贯科学的理念,右侧卧。于是角名就会挑在他右边的床上,巧妙地让自己的身体挡住打在北信介脸上的阳光。

 

事实上,他最初跟北信介一起睡午觉的目的多少有些阴暗。

那时他刚进排球部,因为不认真打扫卫生被北信介教训了几次,暗搓搓地想伺机抓点北信介的把柄,以此从内心好好嘲笑他一番。

角名觉得睡觉时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同是高中生,相差不过一两岁,他早已从宫家双胞胎糟糕的睡姿中窥见了即便是北信介也无法剔除的弱点,便拎着饭盒踩着下课铃准时敲开了北信介的班门。哪知日后会顺理成章地发展成现在这样。

那天他咬着北信介夹给他的半个煎蛋卷,含含糊糊地问了句这蛋卷是你自己做的吗北前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竟在良心与本意间挣扎了一下。

 

即便是在睡觉一事上也无懈可击,角名还是觉得,北信介一定会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彼时的他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嘲笑自己的前辈,但他本人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了什么,能让对除排球外一切事物都恹恹的自己花精力在这种事上,本身也太过违反科学常理,所以最终只能归结为是培养起来了一个古怪的兴趣爱好罢了,可总想冠个合理的名称,于是角名便向脑回路勉强算得上正常人的宫治请教。

“你有没有过那种经历,就是……总想找出一个人的破绽……之类的。”

“我每天都很想痛揍侑。”

“不是你这种。”角名肯定地拍了拍宫治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饮料递过去以示慰问,“他就是欠揍。”

宫治接上后才发现是个空瓶子。

 

虽然不是这种,但是哪种他也说不上来。

角名歪过头,晌午的阳光依然精神抖擞地透过窗户落在北信介身上,而他的脸却躲过了这刺眼的透亮,和松散的头发一起,安安静静藏在角名身后的那一隅阴影里。

有太多次先前的经历,现在的角名已经能从北信介渐渐回浅的呼吸中判断出这个人快醒了,于是他又把头转回去,估摸着恰好的时间起身,绝不错过北信介睁眼的那一刻。

 

北信介睁眼时皱了下眉头,思索着最近一醒来就看见这家伙坐在床上,一副等自己醒来一起去教室的模样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于是他支起身子,理了理头发,低下头找室内鞋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早醒了?”

 

“没有,我刚醒。”

角名立马撒了个谎。

 

 

 

May.

 

角名伦太郎遇到了危机。

“我可能味觉失灵了。”

这是他把一小包手制饼干递给北信介时说的话。

北信介狐疑地接过来,拉开玻璃纸上绑的丝带后,谨慎地挑了一个看起来不知是小熊还是小猫的饼干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转身进了洗手间,角名在门外听见了干呕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北信介出来了。

“你用石灰做的?”

原来这么糟糕,角名暗暗吃了一惊,幸好做完后自己没有尝。

“下周家政课要考手制饼干,我完蛋了。”

哦。

北信介不懂,角名怎么能把考试不及格这样的人生污点,说的好像吃干脆面没抽中卡片一样无所谓,棒读的语气实在听不出话语里“完蛋”的诚意。

“你可以按照老师写的步骤摸索,及格还是很容易的。”北信介礼貌地把饼干还回去,“而且实验期间烦请别找我来试吃。”

角名顿时露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北信介之所以能从他脸上瞧见不满,还多亏了过去一年的相处让他发现角名的嘴角向下弯了1°。所以说,这彼此揣度心思的本领想见也是一个正相关的函数。

“我讨厌吃饼干。”角名说。他的固执和任性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不肯让步。

好吧,好吧。北信介认命地找出了自己的围裙。

 

“我不懂,我用日本语写的清清楚楚,为什么你非要让我做一次才行?”

北信介搅拌着不锈钢盆里的面粉和鸡蛋液,看差不多后又往里面加了些白砂糖,接着用小指沾一点尝了尝味道。

 

角名把饼干模具从柜子里拿出来,洗干净整整齐齐摆在旁边,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反正北前辈又没有生气。

他总能把北信介的度掌握的很好,让自己小心翼翼地待在安全线以内。

 

所以他没有说,他也不会说。

因为你做的比较好吃。

 

 

 

June.

 

不是很久以后,北信介看透了角名伦太郎这个人其实是不会遇上什么真正的危机的,他的把戏太过高超,无法让人信服他所说的话。

所以不是很久以后,北信介才发现自己被蒙骗的这段时间,似乎做了不少促成这小子心愿实现的事情。可他又觉得这多半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所以即便是可以用上当受骗来形容的日子,自己其实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所以在不是很久以后的以前,角名依然能够顺利地借着期末考试很虚拜托北前辈教我功课吧之类的借口,周末跑到北信介家里去,一待就是一整天。

 

其实辅导功课时这人还算得上是老实安静,只是他从来不会明确说自己哪里需要补,他就只是背着一个大书包,在周末清晨坐上一辆空空荡荡的公交车,适时地晃到北信介家里,惯例和奶奶打过招呼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书房的矮桌前。

“所以你觉得自己哪里不行。”北信介问他。

角名慢吞吞地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崭新的第一页,只有一个名字在上面。

“我好像哪里都不太行。”

于是北信介便从基础开始讲,角名听得也还算是认真,偶尔还会在笔记本上写几句,测验后还不忘把试卷一起带过来给北信介看看,表示自己孺子可教,北前辈教导有方。

 

直到后来,北信介意外地发现了角名加在书里忘记取出的另一张小测,责任心使然,大致浏览一番后发现有不少他没讲过的超纲题也完整解答出来了,这时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角名耍的小把戏。

 

“你基础这么好,为什么不早给我说。”北信介问。

角名端着奶奶削好的苹果进门,看见那张卷子后心里轻轻咯噔一声,扣在盘子边缘的手指用了点力,显得有些发白。

北信介起身去书柜里重新翻了几本书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要想听三年级的课直说不就行了,过来吧。”

 

血液重新流回指尖,角名端着盘子,局促了一下,又心安理得地坐过去。

安心之余,他却不知道刚才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到底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那一瞬间实在太快,以至于它最终消失的时候,仿佛一滴水落进大海,半点踪影也不剩了。

 

 

 

July.

 

期末考试结束后,赤木提议去城崎泡温泉,一干人全票同意。

说是全票同意,事实上角名是很不情愿投出自己那一票的。夏天的真谛应该是坐在空调房里吃西瓜打游戏才对,加上三个月前的合宿,宫侑当众表演的跳水式入浴他可是想都不愿意再想起来,之后他们四个被罚扫了四天的浴室。

除宫侑以外的三人提出异议时,全被北信介一句“没有做好拦截防御工作”驳回。

 

上车后角名听见后座上的宫侑正跟宫治说要跟他用呲水枪一战高下,他一边在心里诟病这次温泉之旅怕是又要惹出什么茬子,一边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跟他们在同一个时间踏进同一个浴场。

车开时,宫侑和宫治还在打打闹闹,一不小心把塑料瓶扔到了银岛头上,于是北信介跟银岛换了个位置,坐在了角名旁边。

 

角名原以为北信介这次也不会投同意票,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大概是觉得以北信介这性子不像是会跟大家一起出游的类型,却没想北信介不仅投了同意票,还制定出了一份很好的出行计划,连所有人的车票都是他一起买的。

搞半天友军其实是对家。

 

窗外的风景一张一张飞快地倒退,重复的景象不断闪过眼前,角名有些无聊,撑着脸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看着北信介印在玻璃窗上的睡颜。树木的阴影和光斑一条条掠过他的侧脸,看起来深浅不一,有些滑稽。

 

于是角名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抓住了北信介难得露出的一丝破绽,还是因为……

他愣住了,不是因为抓住了破绽,还是因为什么?

 

 

 

Aug.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假期,角名被宫家双胞胎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宫侑擅自拉开他房间窗户高呼“伦太郎——出来玩——”时,角名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竟然大晚上无所顾忌地翻人家墙爬人家树,后来才想起院子里似乎有一个空闲的梯子。

“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宫侑说话时第一句永远不会说到重点,“就跟我们一起去夏日祭玩吧。”
“哦对了,北前辈已经去了。”

角名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特意告诉我北前辈去了。”

宫侑回了他一个更奇怪的眼神:“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我以为只要搬出北前辈你肯定就会去了。”

 

角名跟着宫侑从窗户跳出去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家却没走门),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估计是夏夜里的空气被人潮蒸腾了起来,団塞在没有风的夜里流动不开。他接过宫治递来的一个白色狐狸面具,挂在脸上,思维还停留在刚才宫侑的那句话。

并没有关系很好,他想,只是兴趣爱好罢了。

 

角名家离祭典的地方很近,走十分钟就到了。他远远地看见入口处一抹白色,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北信介,不出意料很正式地穿了浴衣。

宫家双胞胎已经一马当先早早脱离队伍冲进了人群,尾白和赤木打算去吃东西,北信介穿着浴衣不太容易活动,而角名压根动都不想动,于是他俩倒意气相投,一起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北信介一开始看见角名脸上的狐狸面具时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侧过脸不再看他,可惜角名从他隐隐颤抖的肩膀已经判断出来了北信介大概是在忍笑。

太逊了。

“想笑就笑吧。”

“没有,没有,”北信介转过头,脸被路旁的彩色灯笼印的有些红,透出好看的蜜柑色,“只是觉得有些新奇。”橙色光晕在他的眼睛里跳动,亮晶晶地让角名一瞬间想起了刚从罐头里夹出来的黄桃。

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又松开,又捏紧,最后,他小心地朝北信介身边挪了半步,探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拉住了北信介的袖子。

 

“人很多,”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跌进人群的鼎沸之中。

“我怕走散了。”

 

 

 

Sept.

 

角名看见北信介出门时,卷了卷外套和书包,快跑两步钻进他的伞下,身高原因把伞顶顶高了一点。

“我忘带钥匙了,家里没人。而且我没带伞。”在北信介发问前,他快速答道。

三句话直指核心愿望:所以请收留我一晚吧北前辈。

北信介觉得他的模样有点滑稽,参加部活时的运动服没有换掉,为了配合拿伞的自己所以特意驼了点背,不过好像平时他放松下来也会驼着背,发尾有些濡湿,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狗。北信介是犬派的。

“银岛家离学校最近,你可以去找他。”北信介不动声色地把伞举高,他可不相信角名这么懒,会没有换算过可投奔同学家的时间差与路程所需的精力。

角名用鼻音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我比较喜欢熟悉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北信介的奶奶总是会在他来的时候做他喜欢的食物。

有时候连角名自己都会感到吃惊,他不是个容易和人消除距离感的人,他对自身安全范围的要求很高,他懒散、随意,但绝不代表他会和人敞开心扉。他谨慎地把握着自己的防线,以至于从小到大都没有过非常亲密的朋友。

喜欢熟悉的地方,这句不是假话。

 

角名接过北信介奶奶洗好的碗筷,仔细地把上面的水珠擦干净后,整整齐齐摆放在碗柜里。

“伦太郎和小信介关系真好哟。”

“嗯,是啊。”

他喜欢北信介生活的地方。

 

回房间后,北信介拿了些干净的换洗衣物给角名,然后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角名踌躇了一会儿,问:“我能和你睡一起么。”

彼时的北信介刚洗完澡,头发顺帖在脑顶,隐约还能看见残留的热度,角名盯着他暴露在衣服外面被水烫红的皮肤,记忆里未曾见过这样的颜色,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他也极少能在北信介的鼻尖或是耳朵上瞧见一丝浅红,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人的皮肤也是可以被染上其它颜色的。

“行啊。”北信介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事角名还要特意请教一声,合宿时大家不都是睡在一起的吗。

得到保证后角名抱着衣服离开,北信介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小声感叹了一句,果然很像小狗啊。

 

小狗当晚失眠了。

 

角名躺在北信介旁边,窗外的雨还在连绵不断地下,本是个睡觉的好时机,可北信介带着温度的呼吸在他耳边不断被捕捉放大,深深浅浅反反复复。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角名在黑暗中轻轻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着北信介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压在下方被迫承受着身体重量的心脏在抗议,它大声鼓噪着,甚至让他感到疼痛。

于是他小心地、大胆地,朝黑暗中看不见的方向探身过去,让自己的呼吸几乎与北信介的融为一体,让他的浅梦呓语在下一秒被阻隔在了一个没有氧气的地方。

 

 

 

Oct.

 

角名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他狡猾地在北信介没有防备的时候跨过了警戒线,却在得逞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待在他身边,像一个故意没有通过鲁格测试的人工智能,混在上千亿条代码里,暗暗觊觎着防火墙松懈的那一刻。

可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冲动的多,从昨天晚上的触碰他就知道了,他的体温很高,高到可以完完整整拥抱北信介。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自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习惯性前脚进坑后脚出坑,小学三年级养的金鱼两天半就扔了,下雨天捡回去的猫猫狗狗最后也被饿到离家出走,游戏机里的游戏从来没有通关过,总在最后关头被boss干掉。他估计只能让那种能够持续燃烧的事情来激起自己的斗志,所以从小到大坚持下来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打排球。

还有一件事,角名想了想,就是寻找北前辈的破绽。

这件事可比打排球难多了。

 

角名叼着牙刷,看着坐在廊下的北信介,秋季冷色调的阳光给他镀了一层银亮的金属色,不知是不是下了一整夜雨的关系,角名觉得今早比起昨晚竟冷了好几度,他咬了咬嘴里的牙刷毛,换了只脚站着。

“北前辈,早。”

北信介听闻后转头,接着便皱起了眉毛。

“别光脚在地板上走,小心着凉。”

 

你看,明明是他对北信介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到头来苦恼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Nov.

 

在大多数人眼里,北信介是一个古板到有些无趣的人。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晚上十一点上床睡觉,他的生活似乎被整齐地分割成了各个小模块,北信介从来不会拿本应用来学习的时间去睡觉,或是该写作业的时候打游戏。吃饭,睡觉,学习,运动,这些平白无奇的日常在北信介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里反复运作,渐渐构成了他这个人的全部。

“不会无聊么?”角名曾经这么问。

北信介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指什么?”

“不,没什么。”

角名拉起围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让自己被冻得有点红的下巴和鼻子藏进去。他是典型的怕冷体质,入秋时会坐在被炉里吃火锅的那种。北信介曾在新年时提了些自家的打糕去角名家,进去后只看见一个摆在客厅里的被炉,四下无人,敲了敲桌面,半天从被炉底下磨磨蹭蹭地钻出一个脑袋。

“抱歉,我没穿衣服。”

他连半个胳膊都不愿意抬。

 

相比之下,站在裹成一个球的角名旁边的北信介看起来就相当抗寒了,冬季寒风中依然校服笔挺,一条纯色领带规规矩矩地服帖在领口胸前,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冻的有点发白。北信介呼了一口气,白色的不清晰的团雾在他鼻尖上停留了一会儿,水汽温和柔软了睫毛,在干燥的冷风中带上了一点点湿润的温度。

角名将视线微微下倾,顺着北信介的脑顶一路滑过偏白的头发和黑色的尾尖,最后定格在他侧颈被太阳光照的有些发亮的皮肤上。

他伸出手,和他的视线一起,安静地越过北信介的肩头和双肩包的背带,停在他侧颈不到五厘米的位置。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少走了一秒,空气狡猾地伸出了它的触须,一半缠绕在他的指尖,另一半偷偷吻上了他的脖颈。

“怎么了?”

北信介突然转头,侧颈的皮肤刚巧蹭过角名的食指。

一丝浅凉仿佛掠过水面的蜻蜓,抖着透明的翅膀斜斜地飞走。

“没什么。”

角名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插进口袋,若无其事地拉了拉围巾,跨两步与北信介肩并肩。

 

在大多数人眼里,北信介是一个古板到有些无趣的人。

而角名觉得,自己是个更无趣的人,要不然他不会因为知道了北前辈在冬天也会觉得冷这一丁点小事而沾沾自喜。

 

 

 

Dec.

 

圣诞节的时候尾白提议去吃火锅,角名吐槽说你明明看起来是个很虔诚的基督,竟没在这重要的日子扛一棵圣诞树回家,尾白说不好意思我家信的佛教。

于是又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晃在火树银花的街道上,宫侑走在前面尤其热情高涨,中途还拿了一个驯鹿角套在宫治头顶,之后自然是免不了接一记正面的兄弟断骨踢,让角名不禁觉得这货是不是有点抖M情结,至于进火锅店前,眼尖的角名倒是没有错过宫侑趁着人多迅速往宫治书包里塞了一个小盒子。

 

“你塞了什么?”角名问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宫侑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他不说,角名自然也没兴趣问,随手拿过漏勺在锅里捞了捞,捞起来两片牛肉,正犹豫要不要分给宫侑一片,就听得旁边这人又接了一句:“喜欢的人的事当然只想自己知道了。”

角名一时没反应过来,宫侑趁着他发愣的空档,干脆利落地把漏勺里的两片肉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角名不想跟他计较,只觉得他说的话让人有些在意,一般情况下耷拉着的眼皮难得在此时抬了抬,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发话前,角名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远处的北信介。

 

自借宿那晚后,他已经逐渐觉得当初靠近北信介只是想抓住他的破绽这种理由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如果他仅仅是想找到他的破绽,他不会想亲吻他,触碰他,甚至想方设法地从他苛刻到无情的日常中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他挖空心思想要霸占着属于这个人最最重要的日常,想要成为他日常的一部分,让自己和吃饭睡觉学习运动这些事情平起平坐。

可他没办法在一个精密的机器里添一颗多余的螺丝,所以他只能抓紧手里的显微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找寻机器里任何一个可能有瑕疵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北信介的好,他的好太过耀眼以至于在每个人心里都会无一例外读档保存。但他会做好吃的蛋卷和饼干,会在放松时垮下肩膀,会被热水烫红的皮肤,却只有角名一个人知道而已。

只有他一个,是不想和别人分享的秘密。

 

宫侑眯起眼,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难道不是吗?”

 

 

 

Jan.

 

新年第一天,角名被北信介叫着一起去神社参拜。

在他印象里似乎去年新年是排球部几乎所有人一起去的,然而不知为何今年北信介独独挑了自己。他早上听见铃响,打开门后还左顾右盼了一下,最后被北信介一句别看了就我一个换回注意力,视线重新落回来者身上,北信介戴了个白色的毛线帽子,顶上有个毛茸茸的小圆球,看起来就像一颗椰蓉糖球。于是他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从沙发上捞起常穿的厚外套,套上小羊皮靴,还不忘裹上他最爱的珊瑚绒围巾。

之后多问了一句,北前辈为什么偏偏要找我,结果得到了“因为伦太郎看起来是个很寂寞的小鬼”的回答。

 

新年第一天,参拜的人很多,角名不得不和北信介保持一个亲密又艰难的距离,这距离莫名让他想起几个月前的夏日祭,也是被人潮拥挤着,但这次和上次不同,虽然拥挤却并不会有蒸腾灼热的空气阻塞他的脑袋运作,让他没法用熙熙攘攘恍恍惚惚的理由把主动伸手的举动蒙混过去。

角名看了眼斜前方的北信介,对方也正好回头来看他。

“人很多,”北信介问,“要拉着么?”

角名深知自己的得寸进尺没有尽头,所以他觉得自己无耻一点没关系,这次他掠过北信介的袖口,稳稳当当抓住了他的手。北信介不怕冷,但他的体温一年四季都很低,冬天尤其更甚,于是角名用了点力,把那只既不柔软也不细腻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是一件宝物,一旦松手就会被别人抢走。

 

塞过钱摇完铃,角名拍手准备许愿时才想起自己刚才似乎少行了一个礼,于是拍完手后又多鞠了一躬,下来才看见北信介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在忍笑。

“愿望要实现不了了哦。”他肯定看见刚才那一幕了。

没关系,角名想,我本来也就没许愿。

却不想之后竟求出了一个大吉的签,角名觉得这神社的神估计和他一样随便。好事地探头瞧了一眼北信介手里的签,仅仅是个小吉。

“要和我换吗?”

虽然是个问句,角名却已经快速把自己的签塞进了北信介的口袋,然后抽走了夹在北信介指间的那张小吉。

 

“我把好运分给你。”

所有都可以给你。

 

 

 

Feb.

 

北信介生日当天下了大雪,学校通知停课,这点困难自然是没法阻止热血年轻的男子高中生找借口来学校做些除了上课以外的事情的。宫侑大清早七点在群里嚷嚷说北前辈今天过生日,这点小雪岂能阻挡我们开生日会的步伐,昨天伦太郎专门去订了个双层的蛋糕,还是北前辈喜欢的巧克力口味,总不能让他的一片心意白费吧,而且伦太郎这会儿肯定激动的晨练呢是吧伦太郎。

角名正蜷在温暖的被窝里,手机盖在耳朵上,迷迷糊糊听见最后这句,下意识就把去你妈的几个字骂了出去。

但订了蛋糕确实是事实,是北前辈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也是事实。

 

宫侑坐在部活室里,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串彩色小灯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还不忘带一根通电线,旁边宫治拿出几个小型礼花炮递给银岛,角名一个人抱着大蛋糕,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有点局促,北信介进来后他就更局促了,不知道早上时间那么紧,北前辈有没有听清宫侑说的那句话。

 

北信介对于生日会的印象很少,小时候,父母总会问自己想要什么礼物,他对这种问题实在苦恼,因为在物质丰富的情况下,他很少会主动去想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于是最后多半会用“只要是爸爸妈妈买的都喜欢”这种万能话来回答,生日对他来说,其实跟一年中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任何区别。

但当他认识了现在这群小子后,生日开始变得像新年一样被赋予了庆祝的意义,不保是不是因为他们总想找机会吃喝玩乐,但这样似乎也不坏。

北信介扶了一下尾白戴在他脑袋上的生日皇冠,宫侑已经带头拍手唱起了生日歌,他们拉上了窗帘,烛火在黑暗中跳动着,把他的脸印的明亮又好看,北信介抬了抬眼,看见站在桌子另一边的角名,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不怎么走心地唱生日歌,口型有时对不上,北信介有点奇怪,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他并没有在唱“祝你生日快乐”。

 

他说:“祝你永远快乐。”

 

 

 

Mar.

 

毕业那天,宫侑要走了北信介的第二颗纽扣,晚宫侑一步的宫治拿了第一颗,第三颗给了银岛,于是后面几颗也被一抢而空,连袖扣都没能幸免于难。好不容易从十几双毒手中挣脱出来,逃上天台的北信介少见地狼狈,却没想被角名撞了个正着。

角名那会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看样子我只有裤子上的纽扣可以拿了,可转念一想那纽扣只有一个,拿了这裤子就没法穿了,还是不要了。

而且他并没有这种将情感寄托在纽扣上的习惯。

 

相比起角名的看透一切,北信介却难得有一丝局促。

“呃……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角名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半个字。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他想,因为今年一年,我都有好好看着你,像你好好看着我那样看着你。

 

当他终于意识到了某个事实后,心脏便开始无法自制地抽痛,它皱皱巴巴地缩在左胸前壁的第五肋间,顽固又任性,像他本人那样不肯说一句话。

于是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跨步上前,狠狠抱住北信介,让他结实的臂膀磕在自己疼痛的胸口处。

太疼了。你是机器人吗。

角名的下巴枕在北信介的肩上,他仔细听了听贴近耳朵的动脉,规律的就像心跳一样。

——什么啊,我还以为会听见咔哒咔哒的声音呢。

 

角名紧了紧手臂,天边静止的云和不动的风把他禁锢在了这天台的一角,北信介发间还留有香波的柚子味,浅淡地充斥在他小小的空间里。他已经见过这个人太多的另一面,它们看似矛盾却足够缜密,让他无机可乘。

所以,如果能提出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要求的话——

 

“我想要一个你的破绽。”






-END-




想到狐狸就要快下场了(SAD,只想再为他们续五秒

日常宣狐狸群:280944621

我们很可爱,请和我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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