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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补的都补了,评论区张口就是要链接的直接删评拉黑。

【黑研】蜜与酒(下)

*医生paro,创伤科主治黑尾和神内大佬研磨依然十分DK的恋爱,终于写完啦这俩人甜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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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黑尾订了包厢,选了价格不菲的河豚料理,用心程度就像男子高中生跟男/女神谈恋爱,有种吃空钱包的架势。临走前想起孤爪医生好像挺喜欢喝酒的,于是折返又从主治医生办公室的冰箱里捎了瓶月桂冠带上(可能是夜久的),他在菊正宗和月桂冠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月桂冠,前者对孤爪医生来说可能口感太凛冽。

 

但晚餐具体吃了什么喝了多少黑尾之后就不记得了,从孤爪凉凉的嘴唇贴上来开始。他只记得孤爪的舌头很甜,像刚吃完糖。

搂着孤爪的腰把他带进家门时,黑尾脑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怀里抱了个宝贝,再多一条手都舍不得干别的,于是用脚把门勾上。孤爪挂在他脖子上亲他,不忘问一句,钥匙拔了没,黑尾摸了摸口袋,拔了。

于是孤爪的小腿xxxx腰,两个人抱着xx床上,衣服xxxx,看xxxxxx。不过xx是个十分主观的看法,xxxx,黑尾xxx,便觉得身下的孤爪看起来十分可爱,可爱到下次还想带他回家。

冷淡又性感的人xxx总是很好听,但孤爪反手揪着床单一脸刚贞不从的样子,让黑尾感到可惜,就此作罢,心里作罢,下面倒是xx更狠了。

xx时他的脑子依然清醒,抱的人是谁,他有多好看,多可爱,多不想放开,借机耍流氓,说,研磨,你亲亲我吧。

孤爪的双腿xxxx腰上,伸手把人勾下来接吻。

“阿黑,”孤爪省略了最后一个音,“你还是叫我研磨好听。”

于是黑尾重重地、重重地咬在了他的侧颈上。

 

 

 

研磨从浴室里出来时,黑尾正在厨房里烤东西,空气里飘着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他扯了扯宽大的衬衣,它刚刚差点从肩膀上滑下去,袖子在胳膊上挽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好不容易把手露出来,下摆堪堪遮到大腿,与其说是衬衣不如说是睡袍来的形象。

黑尾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百年不用的烤盘,刷干净后现在正用它烤着苹果派——他在冰箱里只找到苹果和鸡蛋,连面粉都是问楼下老太太借的,现在老太太流行晚上不睡觉。

注意到厨房门口的研磨,黑尾拿了只不锈钢叉递给他。

“再等十分钟。”

研磨接过来,攥在手里,欲言又止,琢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阿黑,你有没有小一码的衬衣?”

“没有。”

黑尾很诚实地回答,不诚实地隐瞒了看着研磨穿着自己衬衣时的愉悦。

研磨皱起眉头。他俩xxxx的熟门熟路,关着灯都能找到对方的xx带,黑尾做xx时手都没抖一下,而把腿xx蹬在他肩膀上的自己也是一样。只不过黑尾这家里怎么看都不像平时有人来的样子,这点倒出乎研磨的意料。

“我以为你至少能掏出一件我能穿的尺码的衣服。”

“啊抱歉,我没有留人过夜的习惯。”

“…………”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很吃惊你没带换洗衣物。”

黑尾指了指研磨穿在衬衣下面的短裤,他干净的平角裤穿在研磨身上就像一条较短的沙滩裤,如果它不是纯黑的而是花花绿绿的话。

研磨慢吞吞地坐下来,玩着他的小叉子。

“真巧,我也没有跟人回家的习惯。”

 

苹果派烤好后,黑尾用刀整齐地分了八块,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研磨用叉子叉了一块,举到嘴边,呼呼呼吹了一会儿后送进嘴里,入口时还是有些烫,松脆的外壳包裹着内里绵软的糕质,和香醇的苹果味一起融化在嘴里。

好吃,他舔掉叉子上的碎屑,又拿了一块。

黑尾不怎么饿,端了杯水坐在研磨对面,看他吃。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吃到第三块时,研磨终于承认对面黑尾的视线实在太粘人了,看得他胃痛,要吃不下去了。

“你别看我了。”他想说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于是开口时说成了:“难道我脖子上有xx吗。”

黑尾的注意力倒是转移了,可接下来一句实在有够麻烦。

“诶——确实啊,有xx哦。”

得亏他最后那口迅速而且凶残。

好烦,研磨想,之前浴室里水汽太大他还没注意到,看来明天得围围巾了。没有傻逼会在医院里围着围巾上班,更没有傻逼会在第一次做就把xx留在脖子这种明目张胆的位置,研磨怀疑黑尾是故意为之。

 

然而罪魁祸首举止坦荡,大方地从家用药箱里翻出来一块贴药,问如何。

研磨觉得可以,就是有点傻逼。

 

 

 

07.

 

“研磨今天来上班的时候,脖子上——”宫侑故意拖长了音,想要激起旁边黑尾的反应,可惜黑尾插着手,心情很好,脸上不露一点破绽,于是宫侑没趣地说完了后面半句,“有块贴药。”

“研磨脖子上有块贴药。”他不死心,又说了一遍。

黑尾还是没反应,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你为什么没点表示?”

“我应该有什么表示?”

“你们昨天不是去吃饭了?”

“是啊。”

“之后回你家了?”

“对啊。”

“回家之后就做了?所以他早上才在脖子上贴了块贴药?我靠你们到底尝试了什么奇葩的姿势连脖子都能扭到……”

黑尾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宫侑,他说对了一半,但说错的一半他也懒得纠正——研磨是为了挡痕迹,不是他们搞了奇怪的姿势,他对这只装成犬派的小猫还是很喜欢的。

 

黑尾不吭声,宫侑就在那瞎说,说着说着突然把自己呛着了。他早觉那天在酒吧里黑尾看研磨的眼神不对劲,却没想作祟的竟不是荷尔蒙,而是费洛蒙——动了真情,惊吓中寻思要不要先发个推特,掏出手机看见屏保时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推特可以等会儿再发。

“下周五宫卷卷过生日(宫卷卷是宫侑家最小的狗),晚上我们要开豪华派对,记得来,我就不给你特意发请帖了。”

黑尾翻出日历看了看提醒事件,然后回绝了宫侑的邀请。

“那天有事去不了,礼物我让夜久捎给你。”

在宫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出一个游戏名字,好像还没说对,有一个字说错了。

“很热门的游戏,下周六发售,周五晚上就要去排队了。”

黑尾这理由坦坦荡荡无懈可击,就算是宫侑也不会拿爱好去挟持别人,这太KY了。然而等他答应后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他认识黑尾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还玩游戏的。上楼路过神内主治研磨的办公室,才猛然想起来研磨有次好像提过什么新游戏要发行了十分期待,名字跟黑尾说的差不多。

罢了罢了,宫侑掏出请帖名单,把研磨的名字也划掉了。

 

 

 

这俩人确实如宫侑所料,周五晚上裹着羽绒服去游戏发售点排队了。

临走前研磨还认真地说要不要带个被炉(他办公室里有一个),这种事黑尾以前只在动画片里见到过,没想到会发生在现实中,不免有种虽然都是混同一个圈子的但俩人之间果然还是存在次元之壁的感觉。

再三强调带被炉会太引人注目,研磨才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看起来有点郁闷,于是黑尾路过家门口时进去给他烤了两个苹果派——那天资源匮乏下烤出来的苹果派竟然得到了研磨的称赞,实在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进厨房了。

同样地,也是那天才知道研磨最喜欢的食物是苹果派,小猫穿着他的衣服盖着他的被子缩在他怀里告诉他的。

 

甜食很容易让人提神,所以第一次晚上他们几乎一夜没睡,餍足的研磨难得兴致很高,说了很多事,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游戏,喜欢的书籍,喜欢的酒和饮料,通常都是话唠一方的黑尾难得体会到当倾听者的新奇感。

于是他想,国中时期的那只截尾猫,如果把它放在温暖的地方,比如被炉、暖气片、还有他的怀里,它也会很高兴,爪子往他脸上摁个不停。

 

不知道自己的怀抱跟被炉比起来差多少,可能不够热,但他毕竟有颗不输于被炉的滚烫真心。

于是黑尾伸长手臂,从背后完完整整抱住研磨,下巴枕在他的脑顶。研磨正举着手机打恶龙,围巾裹住了半个脑袋,两根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按操作键,冻得冰冰凉。

黑尾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歪歪扭扭,很长,距离发售时间还有九个半小时。他的背包里装着保温瓶、苹果派、还有一条大厚毯子。

“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他问研磨,“毯子,要吗?”

屏幕上的勇士刚好停在绳子上,研磨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

“都不要,阿黑只要抱紧一点就可以了。”

 

 

 

08.

 

不知是一起过了几个周末,有天早上黑尾刷牙时,对着并排摆在一起的另一只牙刷愣了一会儿,回想起渐渐被小号衬衣T恤以及xx填满的衣柜,才惊觉俩人现在的状态似乎已经可以用同居来形容了。

XX这种事就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过夜的次数多了,黑尾提议让研磨拿些衣服过来放在这边,以便他们享受完兴致高昂的一晚后能整装去上班,他可不想再出现家里连条S号内裤都找不出来的情况。相对应的,黑尾也给研磨准备了一套崭新的家居用品,从牙刷到毛巾,甚至连睡帽都买了一对。

慢慢地,橱柜里多了研磨专用的碗筷,沙发上丢着他的猫脸抱枕,玄关处放着他常穿的棉拖鞋,摆放在电视柜的DVD收藏里偶尔会混进去一张游戏碟。有几次黑尾还拿着游戏碟去挑战研磨,结果自然是完败。

从前空空荡荡的冰箱渐渐被填满,苹果还是放在第二层,但别层已经被其他食物所占据,从青菜番茄到巧克力和棒棒糖。以前黑尾很少开火,虽然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料理大佬,但只有一个人吃又要洗菜又要做菜还要洗碗实在太麻烦。可是当研磨成为他家唯一一个食客后,他开始每天拎着印有超市logo的塑料袋回家了,空着的手牵着研磨,走在路上假装小情侣谈天不怕地不怕的恋爱。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大学室友。”

有次黑尾煮味增汤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个形容,研磨切了一碗小葱,递给他,表情十分古怪。

“你还对大学室友下过手啊?”

淦,黑尾差点把勺子摔进锅里。

“我说的是气氛,气氛!”

研磨长长地哦了一声:“我没跟别人一起住过,所以不知道这种感觉。”

黑尾原想问难道没个难忘的初恋或者前男友吗,但又觉得太长舌,他不想知道研磨的过去拥有怎样的人,不知道总比知道了梗在心里难受好,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俩的过去估计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少。

 

不久前他还会在拥抱研磨的时候,嫉妒曾经拥有过他的人,他不清楚这种感情从何而起,只是当他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扎根在心里、无法剥离的荆棘,它们汲取着他的血肉,疯狂生长直到把心脏刺破,感到疼了,也不肯停下。

有次事后研磨淡淡地说:“阿黑这次做的有点过,是在胡思乱想吗?”

“没有。”他不承认。

“别对你的神内医生撒谎。”研磨没生气,有点想笑,嘴角有飘高的趋势。

于是黑尾把头埋进枕头里,装鸵鸟,研磨一下一下戳他的腰,说,你不要嫉妒啦。

这不是立马被看穿了么。

 

再后来,像塞了很久的鼻子突然通了一样,黑尾有天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个钻了很久的牛角尖:过去的研磨怎么会知道未来有一天会遇到他呢,他只存在于当下,名为黑尾铁朗的现在进行时,他没法跟过去时较劲,也不想较劲,管他们是白月光还是什么玩意儿,与他又有何干,研磨遇见最好的他,就是现在的他。

接着黑尾就想,如果能成为他遇到的最后一个人,该多好。

 

 

 

09.

 

新年后的一天早上,宫侑拿着料理大赛的传单推开了值班室的门,黑尾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他昨天准备下班时送来一个ICU病人,手术做了一晚上,观察又观察到大半夜,最后只能在值班室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

 

“下个月料理比赛,所有主治医都必须参加,两人一组,自由组合。”宫侑转头小声骂了句真是傻逼的活动,然后转过头继续说,“你打算跟谁一组,研磨吗,你俩会不会做菜?”

黑尾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在宫侑面前大显身手过,他们以往的家庭聚会大多都是搞些烤肉之类的,不需要料理技术,所以被宫侑订上不会做菜的标签也是情有可原。

“会做。”黑尾说,语气不走心,让人十分怀疑。

好吧,随便,不会做就不会做,反正他有信心(治能)承包第一名。宫侑起身从门板上挪开,准备走人,下压后回弹的门摔到原位,发出了咔哒一下扣锁的声音。黑尾刚打算把脚伸进鞋子里,门又突然推开了。

还是宫侑,握着门把手,表情复杂,一脸不管不行的样子,像自家儿子被占了便宜似的。

“研磨,你真的放心跟这家伙一组么,我听说今年奖品很好哦。”

黑尾手边有团被子,被子闻声动了动,接着磨磨蹭蹭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布丁脑袋,右边还有一撮头发睡得翘起来了,格格不入弯成了一条小尾巴,看起来就像在搞笑。

研磨皱着眉头,没完全醒,宫侑第一次推门时黑尾就把被子给他拉过了头顶,所以对话内容只听了一半,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被点到名时才极不情愿地从里面爬出来,想了想,客观地回答了宫侑的问题。

“阿黑的苹果派做的还不错,可以去参赛。”

宫侑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黑尾,惊讶程度堪比看见治戒掉布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他用口型对黑尾说,都不知道你会做菜的。

 

 

 

“原来侑不知道你会做菜。”

研磨在宫侑走后,突然出声说到,他仰面躺在枕头上,不知在想什么。

本来他今天请假休息,连要打什么游戏组什么战队都想好了,结果昨晚准备和黑尾回家的时候来了紧急病人。

黑尾让他先回,还问他有没有带钥匙(黑尾给他的自家备用钥匙),接上钥匙的一刻研磨突然犹豫了,说不准是种怎样的心情。他其实是个很怕生的人,不喜欢去不熟悉的地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酒吧只去一家,常喝的只有一种,所有人在他的生命中都是过路的行客,再近点的不过鱼水之交,隔夜就忘了。曾经也有过想要认真发展下去的人,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不久以前他还觉得,可能就要一辈子这样下去了吧,因为没什么不好。如果看不见有和没有的差别,人是很难做出改变的。

但黑尾不一样,他很狡猾,也很固执,固执是三年前就知道的事情,狡猾是最近才知道的事情。

 

有次天气很好,黑尾晒床单时突然提起了三年前研磨帮忙作证的那件事,随口向对方提了一句,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但研磨回答记得的时候,反倒是先提出来的那个人吃了一惊。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黑尾如实陈述。

确实不会,研磨说,但当时只有你一个人那么固执地站出来了。

“听上去好傻。”

“游戏里的勇士都很傻。”

“现在说谢谢会晚么。”

“有点,所以要加上苹果派和身体才行。”

平整的被单在地面上投下一隅四边形阴影,黑尾笑起来,搂过藏在阴影里的研磨。

 

用蜜糖一样的香气迷惑着自己的味觉,之后饮下的哪怕是不熟悉的月桂冠也一如既往地甜,婉转叮当落入喉间,滑进身体后还残留着一层糖霜在舌头上。他喜欢苹果派、温暖、还有香气,这些要素全都集中在这个名为黑尾铁朗的人身上,他用这些简单却重要的东西不断瓦解着他的身体和心脏,一天比一天更为深入地将他拉扯进自己的世界。

他早该料到,从三年前他就知道,他有多固执。

他曾以为是环境带来的不可抗拒的因素,但拿上钥匙的时候他犹豫了。楼上住的人楼下住的人,电梯里的人楼门口的人,他全都不认识,陌生的环境一瞬间让他感到恐慌,但实际上那只是他每日进出的再熟悉不过的走廊和电梯而已。

但不一样,没有黑尾在的黑尾的房子,只是房子,不是聚集着他所喜欢的全部要素的能够称之为另一个家的地方(还有一个家是他自己的房子,好久没住了)。

 

所以他把钥匙放回黑尾的口袋,拉住他的手。

“我想起来还有报告没写完,不想拖到后天。”

 

黑尾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回握住研磨的手,把它整个包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小小地嗯了一声,短促的欣喜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10.

 

事实上,如果不是突出其来的一张公示偶然落到黑尾手里的话,他可能还打算抱着这份时不时被研磨撩起涟漪的心情继续现在的生活。可惜风平浪静的生活是很容易被一点小石子激起波痕的,尤其是当他看见近期一个非洲项目的人员表时。

 

“研磨下个月要去非洲?”黑尾攥紧了手里的项目人员表,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咬牙切齿,“还要待两年?!”

真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的是项目表右下角的日期落款还停留在上周,这就是说,整整过去了一周,研磨提都没跟他提过这个事。想想他们最近都在干什么,为了一个高级榨汁机(下个月料理大赛的三等奖)研究那见鬼的菜谱,可事实上研磨在料理大赛的前一天就已经飞去非洲了。

“他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事。”

宫侑嗤笑一声,手里的布丁挖的干脆利落:“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讲道理,”他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们顶多算半个同居关系,我猜研磨连自己的公寓都没退掉,他为什么非得告诉你这件事不可。”

 

宫侑猜对了,事实上,黑尾几天前还听到研磨在跟原来公寓的物业公司打电话,好像在说供暖的事。那会儿他才想起来研磨原本是有自己的公寓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快要以为研磨一直都是跟自己住在一起了。

今年冬天很长,黑尾家里没有被炉,因为有地暖,所以觉得不需要再多添一个被炉,当时还被研磨狠狠可惜了一把:被炉不单单是取暖工具,还是一种文化。黑尾纳闷说被炉怎么就成文化了,后来才发现只是研磨对温暖的需求没有上限而已。

虽然没有被炉,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好处,即便被提醒了很多次可能会着凉,但光脚踩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研磨依旧不打算听进去,于是在被黑尾偷袭上沙发或者床时,脚腕上两枚圆圆的踝骨和后脚筋旁深深的小窝就成了可以xx的地方。

偶尔下雪的早上,难得早起的研磨会站在窗前,披一件松松垮垮盖过xx的衬衣,腿上还有前一晚、或是再前一晚自己留下的痕迹,窗帘间隙透出的光印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白的近乎透明,好像马上就会消失一样。他在迷迷糊糊眼皮还未分开时,隐约会感觉到研磨的视线转过来,停一久,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于是在他重新落回梦中前,心里总是不可避免地叹一口气,还好没有说离开。

可如今他才知道,原来研磨离开时从不道别,所以连挽留的余地都不曾留给别人。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宫侑没找着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后半句倒是早就想好了,“你舍得吗?”

不舍得又能怎么办,黑尾想,又没有能留他的理由,而且——“人生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的嘛”。

“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宫侑重复了一遍,憋了口气才把笑忍下去,黑尾这谎说的他都能看出来,可见其水平之烂。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你会做菜,而且我敢打赌,整个东大校友圈都没人知道你会做菜。”

那你今晚来啊我给你做,黑尾很想不负责任地这么说,但他没有,宫侑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也不知道向来不爱关心他人生活的黑尾医生,会冒着天寒地冻陪人去等游戏发售。”

“更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你参加圣诞节的通宵派对。”宫侑顿了顿,“那天研磨发烧了,对吧。”

有时候黑尾打从心底佩服这位天才神经外科医生敏锐的洞察力,如今他一字一针扎在他身上,每一条都无法反驳,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黑尾想。

 

“所以,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爱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些事吗?”

 

 

 

11.

 

黑尾的办公室在主楼三层的中央区,研磨的办公室在四层靠南的尽头,相隔不过两节楼梯和一条走廊,却让黑尾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遥远。

属于研磨的琐碎日常渐渐填满心脏,一片一片像是彩色的琉璃瓦,嵌在他非黑即白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把研磨拉进了这个喧闹的人际关系网中,但只有他知道,其实是研磨将他从疲惫又寂寞的花花世界中解救了出来。熙熙攘攘纷纷扰扰的路他已经走了太久太久,不想再走了,所以在下一个转折路口拉住了研磨递过来的手。

两年的时间太长,不知道自己能否留得住他。

如果再早一点,早一点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早在第一次吃饭前就说因为喜欢你所以请你吃饭,可能会被翻白眼,但那个时机多好啊。

 

敲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研磨正抱着一个大箱子,黑尾只要稍微侧过一点头就能看见他身后空空荡荡的桌子,只有一个台式电脑还孤零零地留在上面,他常用的笔记本、碳素笔估计早已全都装进了怀里的大箱子。

一时间让他有些怅然。

 

看见黑尾的一瞬间研磨有些惊讶,想必是下午三点正忙的时候,不知道黑尾怎么能抽出时间跑来他办公室。

“我来晚了吗?”黑尾问。

研磨歪着脑袋,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他脸上这幅表情,难过的就像宫侑丢了狗子。

“非洲,不是要去非洲么。”黑尾指了指他手里的箱子。

见研磨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便干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揉的皱皱巴巴的项目组公派名单展开,递给研磨看。

谁知研磨看都没看,就语气平淡地解释了这张困扰黑尾整整两个小时的名单。

“哦这个,之前人事部把名单打错了,所以这一版作废,新名单明天公示。”

“…………………………………………”

短暂的沉默后,黑尾像突然按了快进键一样立马提出异意:“等等?!那你抱着个箱子干做什么?”

“去新办公室,这边离实验室太远了,我申请有一阵子了,今天才批下来。”

“…………所以……你不是要去非洲待两年……?”

研磨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谁去都不可能我去吧,阿黑不是最清楚吗,他的懒散和不肯吃苦,非洲肯定不会去啦。

“虽然国中时说过‘只要有一台游戏机就能在沙漠里活下去’的蠢话,但仔细一想还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非洲了。”

“而且我在这边还有很多研究项目,很多……超多。”多到想想就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项目,压力又大,还去非洲那头发一定要掉光了。”

“………………不去的原因不用说这么多啦……”

 

黑尾此时脸上有点僵硬,有点烫,甚至忘了在心里痛骂宫侑信息更新太迟钝,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糟糕原想趁对方走之前来场及时告白,结果没了先前的大条件该怎么办。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像雷雨被湿热的空气困在没有风的海面上,他急需一个气流带动的涡口,深到触及心底,能够把那些在雪后、午间、阳光下、沙发上、亦或是深邃夜里没有说出的真心全部赔进去才可以。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他想,结果只能问出一句:

“新办公室在哪?”

研磨抬起头,迎上黑尾的目光,走廊里的窗户朝南,午后的阳光印在他脸上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他想到的那个原因。

黑尾看着他,仿佛在看他的整个灵魂和生命,他的视线温度很高,让人想起他的体温也很高,火焰熔化掉透明的酒杯,只留下残存的金色液体随火一起燃烧。

研磨思维跳脱,想前两天打电话退掉了公寓,这两天就把剩下的东西一并搬过去吧,答非所问:

“不晚。”

 

会遇到的人终究会遇到,哪怕过去的机会没有抓住,未来也一定会全数奉还,一点不差。

 

“因为我也刚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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